最近有消息爆料，今日头条已经于去年年末获得了来自红杉资本、建银国际等投资机构的10亿美元D轮融资，现估值已经超过110亿美元。接近两年半的时间，今日头条的估值增长了24倍。

 
门户时代，巨头Yahoo的没落卖身还历历在目；而今移动时代，属于今日头条的独领风骚，也已经慢慢拉开序幕。76分钟的平均在线时长，已经足够让它成为任何人都无法忽略的存在，“流量收割机”的称号可谓是实至名归。即便是百度，都深深的感受到了它对搜索的潜在威胁，而开始大举发力所谓的内容分发这件事情。

毫无疑问，头条已经成为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，在未来必然会受到资本越来越热情的追捧。这是一家在商业上极其成功的公司，但对于个人来讲，它所引领的大数据搜索和算法推荐的理念，却是一场灾难。算法真的了解我吗？

我相信即便是你自己的父母或者是伴侣，都不可能做到真正了解你。技术宅们所狂热鼓吹的算法，背后隐藏的不过是一套极其精密的方法和逻辑而已，本质上来讲它和市面上流行的各种人格分析法是一样的，都在妄图用一套固化的模型，来去定义一个人。而这所得出来的结论，其实跟你用星座去相信水逆，所带来的效果也并没有什么根本的区别。

人性是复杂的，也是多变的。90%的事情，是无法用喜欢或讨厌这样的两个极点，来做出描述。它们基本上是处于一种动态的灰色地带，很多偶然性的叠加因素，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它到底是更靠近左一点还是右一点。而算法所做的事情，是在用跟你有一定共性的人的因素以及你自己本身的行为，在无形中帮助你做了一个决定——喜欢或讨厌。

所以当算法操作的那一刻起，它同时也成为了一种影响你判断的一个偶然性因素；只不过这个因素太强势了，强势到已经将偶然性降到了最低，从而产生了某种必然性。但作为自己来说，却并不容易察觉到这种变化；因为算法做这件事的目的不是为了教育你，也不是为了改变你，而是为了顺从你，并为你营造了一个类似皇帝般唯我独尊的个人世界。

一个人坐上了宝座，就很难再走下来了。

算法本身其实有一个致命的缺陷，就是它极其依赖人类行为作为信息流对其的输入。一个算法要想完全的顺从你，那就要求你本身的每一次行为都是理性的并符合你内心真实想法的。而这是完全不可能的：人并不是流水线上的机器，作为感性的动物，人类很多时候都无法对自己的行为作出合理的解释。只不过是在那个时间点，莫名其妙的刚好做了。用一种理想化的不切实际的前提，想要做到100%的正确，这本身就是一个理想化的想法。

“我是谁？”“我从哪里来？”“我到哪里去？”作为三个终极的哲学问题，几千年来人们都无法解释清楚，我并不相信一个算法会给我们带来答案。我从不否认算法本身所带来的前所未有的变革性，但它绝对不是神。互联网时代的信息闭塞？

互联网的出现，带来了信息量的爆炸性增长和几乎没有时间消耗的信息流转效率。从来没有任何一个时代，像现在这样，只需要手指轻轻一点，就可以看见世界。但这也同时带来了一个新的问题：巨大的信息量，已经开始让你无所适从。而这其实就是头条们类应用的生存基础——帮助你过滤信息。于是一种极其隐蔽的、无形的信息闭塞形态，就在互联网上形成了。很多人都无法察觉，他们还以为自己徜徉的是一个自由开放广阔的信息世界，其实那只是你自己的一个人的世界罢了。

刚刚已经说过，算法并不能真正的了解你，而是在顺从你。

人类有七宗罪——傲慢、妒忌、暴怒、懒惰、贪婪、贪食及色欲，顺从的结果就是放大原罪所带来的人性。
 
最终你所看到的，都是你想看到的。你的世界大小是由你的认知决定的，而反过来世界的大小又影响着你个人的认知，本来二者可以相辅相成共同进步，可是头条类应用却“恰到好处”的把它们封闭在了一个死循环里，从而将人类关在了自己制作的笼子里，无力挣脱。一个没有新鲜信息注入，只能靠自我内部不断循环的世界，注定会成为一个信息闭塞的荒蛮之地，并会无法遏制的腐朽下去。

信息闭塞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。闭关锁国就是一个沉痛的例子，所带来的是可能亡国亡种的危难。但更可怕的是：如果在信息闭塞的前提下，内部的信息又有大量的失真，那么你连自己的世界都成为一种幻觉了。无法掩盖的事实，互联网上存在着大量的垃圾信息，极低的造谣成本以及不择手段的引流方式，都在像病毒一样肆意的侵害着互联网的健康程度，甚至诞生了地下黑产，比如做号。当有一天，如果垃圾信息的影响积重难返，那么等待互联网的要么是革命要么是消亡，而无论是哪一种都会是一场疾风骤雨。为什么是个人的灾难？

如果你问我什么产业最赚钱，我会毫不犹豫的回答你：毒品。没有什么比毒品更符合商业的本质：低成本、高利率、刚需。即便是严苛峻法，都无法阻止亡命徒的以身犯险。可我们知道，毒品对于个人来说，那是一种无法逆转的身心摧残。所以商业上的成功，并不一定会带来个人福祉的提升，相反还有可能是一场灾难。

而头条类应用所做的事情，对你来说，就是精神世界的毒品。

之前一段时间，很多人在谈论中国阶层固化的问题。我们抛却是否固化的问题不谈，换一个角度想一下阶层跃升的问题。

在我看来，要想实现阶层跃升，最基本的，你得先实现思想上的跃升。一群人所使用的语言的词汇量越大，往往这群人的思想性就越活跃，也就越有可能产生开创性的思维。我们常说“要做敢吃螃蟹的人”，可是如果我们连“螃蟹”这个动物，都无法准确的去描述，那么就几乎无法联想到“吃”这个动作。

秦始皇焚书坑儒的目的，其实与此类似，不过是要毁掉民众的“造反意识”，大家都不知道造反是什么，又怎么会去造反呢？可是这个当年秦始皇没有实现的事情，却在今日头条类应用的引领下，开始逐步的成为现实。甚至的在某种程度上，还是我们心甘情愿的。你接受到的信息永远都脱胎于自我世界的意识，杜绝了外界打破原有认知的可能性的同时，你也同时斩断了自己阶层跃升的通道。而此时的你，甚至还在屏幕面前自得其乐。

人最可怕的不是无知，而是不知道自己的无知。悲夫！

很多产业的崛起都带有洗白不掉的原罪，比如电商的假货、社交的色情，那么头条类应用的崛起是否也带有某种原罪？当下火热的人工智能，又会给未来的世界带来什么样的变化？
我很担心，也许时间都无法带给我们答案。
 

作者：循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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